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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小礼,妈妈求你了,别喜欢你哥哥。”
作者有话说:
来啦!两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回答想
第37章 塌方
花瓶的碎片有几片在柳坊膝盖旁边,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膝盖下也有,女人膝上的皮肉陷进柔软的地毯里,天上的月嵌进湖里一样的相合无比。我突然生出来很强的不真实感,看着柳坊,看她哀哀凄凄的泪,心里猛然觉得害怕,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用很慢的速度摇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常觉得丽水苑是一方枯烂的棺材,苍蝇乱飞,时时恶臭。柳坊以前是个漂亮但无神的美人儿,摆在棺材里做男人的陪葬品,她不会哭也不会闹,觉得命运不公的时候只会在眼睛里下雨。而现在陪葬品活了过来,挣扎着想从棺材里爬出来。
为什么?我还以为她一辈子只会任人欺负,从不会大声说话,从不会丢掉她的“优雅”。
“你别说话。”我狠狠咽下去口水,惊惶地别开眼神,连衣服也不想收拾了,转身便往门口走。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甚至无暇去思考柳坊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不许喜欢周泊新,她知道了,为什么?
我一直觉得柳坊可怜,我不想她做陪葬品,但真的看见她从棺材里往外爬,我又觉得害怕。
这种恐惧源于什么我不清楚,或许是直觉柳坊的转变与我有关,柳坊的一切与我息息相关,但我对她毫无了解。我不知道她的情夫是谁,她却知道我的生父是谁,这不公平,我只有怕的份儿。
柳坊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周泊新?她不应该知道,我对周泊新的讨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陈志远不知道这是喜欢,大成和三子不知道这是喜欢,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柳坊却知道。怎么会这样?
“小礼,他是你哥哥,你要是喜欢男人,妈妈带你认识更好的人,谁都行,你不能喜欢你哥哥。”
“他不是不太理你吗?别去找他了,好不好?”
我定在玄关处,想弯腰换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住,手在不停地抖。恐惧,愤怒,迷茫,截然不同的情绪把我切割成好几块,甚至我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听见自己出了声,“为什么?妈,如果不是你去当小三,我哥这辈子都不会和我有交集,你亲自把他带到我面前,又不许我爱他,凭什么。”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爸爸是谁,我连爱谁也不能选吗?”
“爱?”柳坊呼吸猛地急促,我跟她相隔半个客厅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她盘的妥帖的长发终于从头顶散开,她不再像是柳家的大小姐,而像是街口的泼妇,“你知道什么是爱!你喜欢他是病!不是爱!!!”
我睁大眼睛,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滚,滚得很急,“同性恋就是病吗?我喜欢他就是病吗?你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是病?你把我生下来不是病?”
柳坊右手指着我,指尖颤抖,声音嘶哑,“同性恋不是病,但你喜欢你哥就是病!”
我听不懂柳坊的逻辑,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女人疯了,她才有病。对,有病的是她,她精神肯定不正常,因为做了小三,抢了别的女人的老公结了婚,生下来的孩子还不知道爸爸是谁,换做谁都会疯的,疯的是她不是我。因为她疯了,所以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她疯了,所以她觉得我喜欢我哥是病。
我没病。
我没病。
我看着柳坊,一瞬间觉得她很陌生,好像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她想害我,这一切明明都是她的错,现在她想把这些错归咎到我的头上,我听见自己急躁的心跳,速度很快,明明白白告诉我再不离开丽水苑我就成了替罪羊。我摇了摇头,用很快的速度把脚伸进运动鞋里,根本没有穿好的时间,随便踩下去便伸手去握门的把手。
“小礼……”柳坊的声音在身后。
我不想听,右手猛地用力,门被我打开。
“陈礼!”尖利的叫声穿透耳膜,我的心狠狠一抖,被这声音里的绝望和疯狂吓得僵在原地。我知道身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我不转头,只要我走出丽水苑的门,这一切都可以与我无关。我本来就与这里无关,我根本不想当小三的孩子,不想再被别人嘲讽是没爹的野种。
……呼吸声交错着在我耳边纠缠,我的,柳坊的。我眼泪拼命地落,只要我走出去,再也不回丽水苑,我就只当我自己,求周泊新把我关起来,不去上学,不见别人,我不是他弟弟,是他圈养的爱人。这辈子柳坊都与我无关了,随便她和哪个情夫好,随便她在柳家遭受怎么样的白眼,都是她活该。
只要我不转头,只要我走出去。
我抖着手扶住玄关的鞋柜。
缓缓转头,霎时抽了口气,血从柳坊的左臂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水果刀直直插在里面,刀的把手握在她右手掌心里。她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母爱,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母爱,但这一刻我很明白,柳坊可能真的爱我。那个眼神我读出来:在她那个世界,她觉得自己在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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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那年陈志远吞了半瓶安眠药自杀,我不是他的孩子这件事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妻子出轨那么简单。是他出轨在先,就算他表现得再无所谓,我也知道他不像柳坊。柳坊是真的觉得周轻罗的死与自己无关,而陈志远善于伪装,我知道周轻罗的死一直是他甩不掉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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