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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集结的兵马,也越来越多。
消息传入朝廷,朝中一片凝重,有人认为:“武穆王不该主动出击,深入草原,抢掠北狄物资,扩大了战役。”
北境捷报频传,武穆王在朝中的声望空前绝后,许多武将对他十分敬服。
当下就有武将虎目一瞪,痛斥其人:“我看你是跪得太久,站不起来了,北狄在我大周边境肆掠了几百年之久,如今我大周朝抢掠回去,怎得怪了武穆王?”
“自今上登基以来,我朝几度与北狄大动干戈,双方矛盾日益加深,已是不可调和,冰东三尺,非一日之寒,怎的成了武穆王之过?”
“你们的脑子是被屎糊住了,北狄受旱情影响,缺乏物资,不得不对大周朝发兵,这是生存之战,不是哪一个人能决定的。”
“北狄是想趁我大周内乱之际,破锦州,入山海关,武穆王深入草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才为北境争取了喘息之机,北狄持续增兵,恰好也说明了他们对武穆王的忌惮,也表明了他们对这场战役没有十足把握。”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第1033章 一波又起
“狗日的,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文臣,满嘴仁义道德,一副道貌岸然,跟个弱鸡样儿,武穆王不打到草原,扎莫赫就该打到了山海关内。”
“北狄是铁了心,要入主中原,还妄想北狄退兵,做你他娘的春秋大梦呢,你信不信,但凡武穆王打退了扎莫赫,叫扎莫赫摸了底细后,龟缩在锦州防线,下一步北狄三十万,甚至更多的兵马,就要兵临城下了。”
“……”
文渊阁里吵闹不休。
虞宗慎重重地将茶杯,搁到桌子上。
屋里顿时一静。
虞宗慎咳嗽了一声,道:“该来的,始终都要来,应该庆幸武穆王还能守住北境,而不是来指责谁对谁错,谢府区区商户,尚且知道买卖高梁种,襄助北境春耕,行休养生机之事;韶懿长郡主一介女流,却也心系家国,身入军中,与幽军共赴国难;万君山的道长,却也在国难当头,挺身而出,你们一个个在朝为官,焉何乱了阵脚?”
淡淡的一席话,却说得朝臣们满脸羞愧。
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在朝臣们为北境的战事忧心时,伐梁大军传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梁王率三十万大军,对伐梁大军发起了总攻。
自徐国公坐镇伐梁大军这一年多来,双方摩擦不断,各有死伤,伐梁大军装备精良,又占了人多的优势,梁贼也不敢冒着损兵折将的风险,轻易就对伐梁大军发兵,双方一直处于胶着状态。
眼下北境战事未平,梁贼在襄阳一带休养生息了两年之久,实力已然恢复,这一战悬得很。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周朝各地的暴乱,也彻底镇压不住。
山东残余氏族势力死灰复燃,并且集结成势,自称“起义军”,暴力地轰开了城门,砸了衙门,放出了关在牢里头的犯人,抓了衙门里大小官员,关在囚车里游行,当着百姓的面儿,将他们虐杀。
消息一经传出,各地反周的浪潮空前高涨。
大周朝一片乱象。
营帐里打坐的元机子睁开了眼睛,轻叹一声。
虚明听到动静:“师叔,可有指教?”
“大周朝龙脉已绝。”说完,元机子缓缓地阖上双目,打坐不动。
虚明心头大骇:“师叔,何出此言?武穆王是既寿永昌,君权神授的真龙命格,乃一代明君圣主,他既为天家正统,续大周的国祚,绵延大周国运,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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