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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君桐一愣:去临国?
    秦玦瞬间明白她在想什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我是去交涉的,不是去杀人的。
    战火一旦被点燃,便是分秒必争,一刻千金。穆君桐其实还很疑惑秦玦为什么会抽时间来她面前晃悠。
    她越是警惕防备,秦玦越是轻松,因为这样表明她所言非虚,定会坚决地束缚着自己。
    腹内伤口还未愈合,血肉隐隐钝痛着,冰冷地仪器似在跳动,时刻提醒他穆君桐在镇压审判着他。
    冰冷的仪器代表着明确强烈的恨与防备,也代表着她不会轻易离开,弃自己于不顾。
    秦玦寻到了无数个迹象,每一个迹象都在教唆他安心。无论从事实层面还是从心理层面讲,他都不认为穆君桐会面临死亡。
    毕竟,他连死亡都不懂,更不会有感知离别的嗅觉。
    他高傲、固执,新生出血肉脊骨的他,蠢钝无知。
    所以,他也会因为这份妄自尊大而自食恶果。
    听到他的话,穆君桐犹豫了一下,组织了一段狠话,希望能换得他的收敛:我不管你要做什么,记住我说的话,只要你再犯,我就会动手。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绝不会放任你屠城。
    这种话验证着他的判定,秦玦是爱听的。
    他眨眨眼,对穆君桐露出一个平静温和的笑,像此生无尽,他会乖顺被驯服般:我明白的。
    此刻的他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穆君桐准备好的棺材就放在床下。
    但他终究是错过了,麻木地认为一切都会变好。他固执地认为她本事通天,又不甘放任他,怎么都不会病重的。
    时辰差不多了,他最后打量一番穆君桐,见她面色红润,说话有力,不似之前的模样,心中的不安终是被一点点抹去:我很快就会带着良医回来。
    穆君桐面皮僵硬,心中想着,再快也赶不上。但她只想把秦玦支得远远的,以免影响自己回家的进程。
    所以她骗他说:好,我等着。你去临城的时候要时刻警记,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
    秦玦笑了,眉眼柔和,他以为穆君桐不会说谎,却没想到自己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谎言。
    想着穆君桐的话,刁玉一整夜没睡好,翌日一早就带着米粥来到穆君桐的院子。
    她想通了,即使不想在穆君桐面前表现出悲伤的模样,但怎么也要陪着穆君桐走过生命最后一程。
    刁玉挤出一个笑,推开院门。
    现在还早,院子里静悄悄的,想必穆君桐还没起。
    她拎着食盒走到她房门口,不仅是院门,穆君桐连房门都没关。想着她的身手和大咧咧的性子,刁玉有些无奈,脸上的笑容多了份真切,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她见到了床上躺着的穆君桐,确实睡得很熟。
    刁玉小心翼翼推开房门,慢慢走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
    虽说病人要多休养,但不能一直睡着,还是要起来吃点饭垫垫,再按时喝药。她这么想着,忽然见到桌上摆着一封信,信上写着四个龙凤飞舞的大字刁玉亲启。
    刁玉看了眼穆君桐,见她还睡着,忍不住好奇,拿起了桌上的信。
    她的字缺胳膊短腿的,不太好认,但刁玉差不多能明白她的意思。
    读了几行,她的面色变得难看。
    穆君桐这是要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自己?!
    大到整个院子,小到零散钱币,连衣物都说送给她做麻布用当然前提是她不嫌晦气。
    刁玉气得手发抖,哪儿有这样的道理,穆君桐帮了她这么多,自己怎么能在她去世后,仍然守着她的恩惠呢?
    她一气,手臂不小心打到食盒,连忙去接,却将木桌撞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刁玉一颗心高高提起,连忙去看穆君桐,见她还睡着,正想松口气,却在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仿佛天空忽然降落一道惊雷,将她劈得神魂俱散。
    她艰难地开口,轻声唤了声穆君桐的名字。
    无人应答。
    刁玉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她视野里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大抵是跌跌撞撞爬过去的罢。
    她伸手,摸到了穆君桐的皮肤,冰冷一片。
    刁玉跪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哭。
    金乌初升,远处的千山万壑镀上红光,天际线上罩着一层幻梦般的薄雾,似要驱散所有的劲峭寒意,让世间万物在静谧中苏醒,强行降下生机。
    秦玦抬头看向天穹,自己所在的这边,天空仍然暗沉沉的,灰云苍莽,似永远不会被晨光穿透。
    身旁有人叹道: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下雪?下雪该多冷。
    还是得加快脚程,尽快进城。
    细碎的谈话声飘入耳朵,秦玦忽然感觉心口一紧,巨大的不安向他用来,这是他生平头一回有这么强烈的感知,竟让冻得冰冷的双手忍不住战栗。
    他陡然勒马,调转马头,朝军队末尾奔去。
    大宗祝这次是谈判的筹码之一,被缀在了长队末尾。她在木笼里昏昏欲睡,忽然听到疾驰的马蹄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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