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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是我太想当然了。”
    胤禛摇了摇头,问起了另一件事,“听六哥的意思,若是阳间政治清明,阴司地府也会跟着条例清晰,遵纪守法了?”
    只要他不在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纠结,王六郎是跟愿意和他多说一些地府的事的。
    “不错。别看当今世上都把前朝的开国皇帝骂得狗血淋头,但那位洪武帝当政的时候,地府的官员差役们,可是前所未有的清正廉洁。”
    “哦?”胤禛笑道,“六哥好像对洪武帝颇为推崇啊。”
    提起洪武帝时,王六郎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敬仰,但凡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得出来。
    王六郎也不扭捏,闻言就点了点头,“不错,我对他是很敬仰。若不是因着他,我这个宋朝时就淹死的鬼,却是连找替身的机会都没有呢。”
    他死的时候正是南宋年间,不但烽烟四起,更是整治败坏。阳间是如此,阴司自然也是如此。
    本该轮到他的申诉机会,次次都被人花钱买走,导致他在河底蹉跎了许多年,做了许多年无人问津的孤魂野鬼。
    后来,突然有一天,关帝爷爷和包公降临地府阴司,彻查各处冤魂积压的案件,他这个被人遗忘许久,连自己都要绝望了的淹死鬼,也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虽然因着他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犯了大不孝的罪过,还要再做二百多年的水鬼才有找到替身的机会,但对于已经绝望的他来说,这就是一缕曙光。
    后来,他经过他多番打探,才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人想了起来。
    自那之后,他对洪武皇帝的推崇之情,就一直没有降下来过,也迫切地渴望这阳间再多出几个像洪武皇帝那样的明君。
    胤禛砸了咂嘴,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和心虚。
    ——貌似,因着他穿越的缘故,把那位行事作风和洪武皇帝相类的雍正皇帝给蝴蝶成了臣子的女儿了。
    也就是这一个动念间,他突然就想起了明若。
    早在一年多前,明若就跟着父母道山西上任去了,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过,她这辈子的阿玛马奇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想来她过的比他可幸福多了吧?
    毕竟,他可是有一个坑儿子坑得历史闻名的爹呀。
    这时,鸡叫声起,王六郎面色一变,豁然起身,对两人道:“天要亮了,阴司之人不该再遗留凡间。”
    他从怀里取出两枚晶亮的玉扣,分别递给了封三娘和胤禛,“用你们的头发把它穿了,挂在脖子上,以后再想找我时,直接握住玉扣在心里喊我就是,不必再让别人转达。我走了,你们保重。”
    说完,他对二人一笑,转身就走,走出两步之后,他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叮嘱了一句,“对了,找我时最好在晚上。阴司之人白天出现,容易扰乱阴阳。”
    这回,他是真的要走了。
    胤禛急忙问道:“六哥,凡真的命数真的不可更改吗?”
    王六郎脚步一顿,留下一句,“自然不是,四弟的命数不就已经改了吗?”身形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得了这句准话,胤禛松了口气,转而对封三娘道:“三娘姐姐也回去吧,让别人发现你偷溜出来就不好了。”
    因着曹家犯了事,曹家的男丁女眷都被软禁了起来。但王韵是曹家准备献给康熙的美人,虽然还没有过明路,但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
    所以,胤禛一提出给她单独拨一个院子,让人精心伺候着,鄂伦岱就同意了。
    当然,鄂伦岱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爽快,除了对胤禛的敬畏,还有曹寅的原因。
    不管曹家如何,曹寅可是康熙的心腹。
    别的不说,如今曹寅还跟在康熙身边呢。谁知道康熙会不会因为曹寅的哭诉求情而心软呢?
    留下这个王姑娘,就等于是给曹家留下了一线生机,等于是卖了曹寅一个人情。
    等康熙从南京回来,鄂伦岱一定会找机会好好暗示他一番,他们家之所以还能一家子都囫囵着,都是四贝子心软,在自己面前说了情。
    做一件好事,换两份人情,鄂伦岱得意地抽了口水烟: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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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让鄂伦岱猜对了,曹寅真的在哭,还是欲哭无泪的那种。
    二十出头,他就作为康熙的心腹被派遣到江宁为官,不到十年就做到了江宁织造,为朝廷网罗了无数人才,也顺利打入了江南文人的圈子。
    此次皇上南巡,一路上只钦点了他们曹家接驾,这是何等的荣耀?
    曹寅激动的手都抖了,这种无上的荣耀,让他在面对一众满洲贵族时,也能抬头挺胸,扬眉吐气。
    可是,他在没想到,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自己的家人会在背后给他来一闷棍,冷不丁就把人给打了个头破血流。
    他倒是想到康熙面前哭诉来着,但这回曹荃犯的事实在是触到了康熙的逆鳞,康熙根本就不给他求情的机会。
    若不是康熙还顾念几分年少时的情谊和他这几年的功劳,只怕他连继续待在南京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被遣送回苏州,和他的家人关在一起了。
    他忐忑不安的等了四五天,康熙终于肯召见他了,曹寅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皇上还肯见他,就说明他们曹家气数未尽。只是,日后怕是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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