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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也是意料之中?人家虽然挂着正室的名头,至今都是有名无实。前两天老太太那里请饭,就没见那位公子在席位上呢!”
    “明公子这是守活寡了吧……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还是个男子,没有了仕途,嫁了人又不受尊重,唉,挺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糟蹋了!”
    ……
    他人饶舌纷纷,傅明虽略有耳闻,却无暇理会。
    自从结识了周承衍等人后,傅明便常被邀约外出相会。双眼所见是天子脚下京都太平盛景,百姓安居乐业,街市繁华,士农工商各有所为,他心有感触,料想自己今生已无法登入明堂,经世济国,便想以手中笔书画眼中景象。待他百年之后,史书中不会留他“傅明字夜心”,但他的笔墨则会记得他曾经历过的斑斓光阴。
    “知止而后有定”,他暂且找寻到了自己的当止之处,数月来,便付诸许多心思与功夫。周氏兄弟、崔璟、庆孙等知晓他的想法后,亦赞许支持,为他出谋划策。周承衍更是每月里都要跑两三趟靳府,赠送笔墨纸砚,问询傅明可有新的进展或想法。傅明虽觉得他过于热情,但对方真心实意,又是与他颇为投契之人,是以每每他来,也是笑脸相迎,耐心以对。
    自靳以回京后,傅明不仅继续着手头的记录,每日里还有不少应酬。
    绥国公后人降等袭爵,到靳以这一代,名头已不够光鲜。但靳以自幼于武术和兵法上都颇有天分,受祖父喜爱,临终时上奏皇上,请圣上对自己的孤孙开恩照拂。皇上应允,只要靳以成人后能够立功,一定不让绥国公府没落。靳以果然深孚众望,此回大胜而归,圣上论功行赏,靳以升了官,又被圣上赏了许多东西,甚至有祭祀用品,皇帝让他告慰祖先在天之灵。这是圣上暗示群臣,自己没有忘记当日允诺,也是要重用靳以的前兆。近些年来渐渐冷落的靳府再度热闹起来,门外前来祝贺的访客络绎不绝。
    傅明身为靳以正室,时时便要出面招待一些人,他举止大方,谈吐得当,倒也为靳府挣了不少好名声。老太太将他请去一回,虽说是指点教导,但实则更是赞赏褒奖。靳以比出征之前更为频繁地出没芳满庭。渐渐地,府中关于傅明的那些不堪的议论终于平息下去。众人也纷纷看清,纵然这位公子再如何不受宠,地位却暂且不会动摇分毫。
    傅明日日招待来客,虽不曾心力交瘁,却也微觉倦怠。
    这日春光大好,先前递了帖子的那些人都一一见过了,傅明正欲趁机出门一趟,去郊外看看农民春耕,他所要记录的内容中亦包含农事一卷,春耕是不容错过的重要环节。
    但尚未出门,白露便来芳满庭传话:“爷请公子今日在府中等他回来,说是有贵客要来拜访,等爷办完公事,一同前来。”
    计划落空,傅明只好换了衣裳,到院子里描画起春日芳菲来。
    正于纸上着一片桃红梨雪,便听得院门响动,有脚步声传来。
    靳以将贵客直接带来了芳满庭,傅明将笔搁下,起身回头,看清来人,笑容便如春花盛绽,使得眉目瞬间清朗胜晴空。
    “你的故友,象贤兄。”靳以在前,先对傅明说道。
    傅明笑言:“终于来了,以为等春花都谢了还不来呢!”看向蒋贻孙时脸上皆是喜色,“贻孙,别来无恙?”
    昔时年幼,他们皆以名相称,如今这个称呼听来,只觉得无比亲切。蒋贻孙回道:“一切都好,看明哥儿你的气色,想来过得也好。”
    傅明点头,又道:“贻孙今非昔比,可喜可贺。”说着便欲将人请进屋去。
    蒋贻孙道:“我见明哥儿你这院子很好,咱们就坐在那边花树下石桌边,不进屋了。”
    傅明笑着颔首,三人便走到石桌边落了坐,绿菲等人奉上酒水果子肉脯等,傅明示意她们退下,自己为左右两边的人斟酒。
    “这是何酒?”蒋贻孙尝过一杯,问道。
    傅明回道:“年前酿的梅花酒,不是烈酒,咱们难得一聚,有小酒助兴即可。”
    靳以也饮下一杯问道:“你自己酿的?”
    傅明道:“跟承衍的兄弟要来的方子,自己试着酿了头遭,两位觉得如何?”
    蒋贻孙再饮一杯,“甜丝丝,有股清香,虽不是我爱喝的那种,不过味道尚可。”
    靳以则道:“若还有,便赠我一坛吧。”
    傅明笑回:“不多了,不过可以给爷留两坛。”
    三人边饮边聊,蒋贻孙将自己离开京都后这些年种种遭际择要道来,说到年前那场仗,更是侃侃而谈,直将靳以的谋略与勇武说得出神入化,靳以几番欲阻,但傅明却屡屡撺掇,两人一唱一和,跟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和看官似的,靳以则成了他们对白中的那位主人翁,让他在旁听了好生尴尬。但看蒋贻孙兴致勃勃,傅明笑容明亮,又觉得入口的酒格外香洌,春日的暖阳格外和煦。
    有人一笑坐生春,原来是这般的形容。靳以伸手,拈起刚刚落在傅明肩上的落花,觉得心间似乎比手尖更为柔软。
    快到饭时,靳以派人去接了昭彦前来。昭彦以晚辈之礼拜见蒋贻孙,称其为叔。
    蒋贻孙听昭彦亦唤傅明为叔,低声问道:“怎么长藉兄的儿子也唤你作叔?”
    傅明回道:“怎么?咱们同辈,唤你作叔,难道唤我为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