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难以预料
永帝赶到凤焉小镇沿着草场找了许久却不见武芙和跃儿,好在侍卫从放羊娃子处得知武芙应该是去了河流上游。永帝在河边蹲下,发觉河水有问题,便立马向上游追去。
“池姨,这样真能生出火吗?可是到现在都还没见到半粒火星。”跃皇子手酸不已,扔下了树枝。
“小心偷懒又被你师父逮到。”心池正要接过树枝教他生火,却被某人吓了一跳,“陛下!”
“咦?父皇是怎么找到跃儿的?”
永帝一把抱起跃儿:“今日你师父教你什么?”
跃儿红着脸说道:“师父让我先自习如何用树枝生火,但是跃儿不会。”
“用树枝生火?”永帝拾起树枝,握在手心里能感觉到热度,“可是钻木取火?相传万年前的古人便是用此法取火而抵御猛兽、制熟食物。”
永帝取出贴身匕首,将树枝削平后系上绳带以制成弓弦,又看了看软木底座上所挖的小洞,然后在洞一侧用力划出一道槽。
永帝又问:“可有被凿空的小石块?”
曹公公眼尖,从岸边拾来一碗状石块刚好能用。
只见永帝用弓弦将纺锤缠绕一圈后再将纺锤木插入软木底座小洞中,右手来回拉动木弓。
“火种冒烟啦!”跃皇子兴奋叫道。
突然有人钻进来,迅速趴到地上,对着火种轻轻吹气,竟腾起火苗。
武芙转头看见永帝蹲在地上,双袖挽起,脸上满是取火胜利后的喜悦,居然是天子在钻木取火,武芙赶紧又趴到地上,向永帝下跪。
永帝见是武芙,心情大好,连忙让她起身,自己也起来,曹公公过来帮他理了理衣裳。
“武芙,钻木取火朕已替你教会跃儿,不过今日朕确有要事找你。”
武芙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绑到木棍端头,淋上烧酒之后凑近火苗,火把迅速点燃。
“待末将办完此事,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何事如此急迫?”
“陛下可有闻到阵阵尸臭?这附近聚集了不少鼠疫之尸,末将在附近发现了一处尸地,包揽人尸,羊尸,牛尸,马尸,尸体腐烂程度不一,暴露在外,危害极大,末将正要去焚烧,以绝后患。”
“尸地乃尸虫鼠蚁汇聚之地,焚烧此地,便是将此地尸虫鼠蚁毒瘤除去,朕今日找你也是为治鼠疫而来,朕要与你同去。”
曹公公可不想让皇上去那种恶心之地,便请求武芙帮忙阻止,武芙想想也对,尸地乃邪地,万千尸虫鼠蚁汇聚之地,绝非一般体魄者可入,天子虽为极阳,不惧阴物,但实乃一国之主,身体容不得丝毫疏漏,就更加去不得尸地。
“前方尸地虫鼠爬尽,场面极其惨烈,请求陛下让末将一人前去对付。”
见武芙死跪于地,毫无动摇之意,永帝锁眉,来回踱步道:“你明知尸地凶险,却还要一意孤行,要我说你什么才好。”
“这样吧,请陛下将一半精兵交给末将,便能将此尸地焚了。”
“好吧。”永帝虽不情愿,但眼下也只能如此,“武芙,千万要小心,朕在这等你的好消息!”
武芙转身对永帝露齿一笑,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尸地之大令所有士兵目瞪口呆,少说也得有二十公顷,一阵西风吹来,呛鼻的恶臭让他们一阵恶心,纷纷解下手臂上的布巾系住口鼻。
一士兵不禁说道:“报告武将军,我听说西府城中患鼠疫死的虽然也都是扔在荒郊野外,但绝对没有像这样庞大的堆放点,我觉得这些死尸肯定不是来自咱们西府城。”
“眼下不是谈论死尸来源的时候,而要尽快将这些害人的源头焚烧掉。”武芙早已勘察过此地,焚烧方位根据风向也已确定,只是尸丛中布满虫鼠,倘若尸堆点着,虫鼠必定四散开来,到时候万恶之源的老鼠必定会借水源进入西府城,势必会加剧城中鼠患。不过要是尸地不焚,那就是养鼠为患,必定酿成更大疫灾。
武芙一声令下:“点!”众骑兵纷纷驾入尸丛点火,瞬间火光冲天,虫鼠纷纷钻出尸山,万千虫鼠赫然显现,骏马受此惊吓慌张外逃。
武芙见状赶紧挥鞭奔入尸丛,将前方尸丛一路点燃,突然从尸堆里窜出一只如锅盖般大的老鼠,朝马头扑来,骏马受惊前蹄腾空将武芙翻倒在地。落地瞬间便有虫鼠上身,武芙连忙扯掉披风,拾起火把后疾步上马,迅速将余下尸丛点燃。
永帝立于原地等候,一只巨大无比的老鼠嗖的从他脚边溜过,倒是把曹公公吓了一跳。
“快看,浓烟,应该是烧着了。”永帝难掩心中的兴奋,“快快随我前去查看。”
永帝等人来至火烧之地,对面早已火光冲天,十余精兵列在一旁,唯独不见武芙身影。
武芙呢?永帝心中一紧,大声喊道:“武芙!”却无人应答。
永帝下马,不顾旁人阻拦,径自要往火堆里冲。
火光冲天,烈焰围攻之际,一匹骏马自火口冲出,骑马之人正是武芙。武芙面色镇定,从马背上腾空而下,给永帝下跪。
永帝目光微微湿润,却突然听跃皇子大叫:“师父你衣服里有东西在动!”
“呀,武将军还不快将衣服抖抖,估计是条大虫子。”曹公公也被吓得不轻。
武芙依旧镇定自若,很快便从肩处将其捉住,是只小老鼠。老鼠嗖一下就从她手里溜走了。
武芙笑了笑,说道:“一只耗子岂会伤到你师父。”
跃皇子拍手叫好:“师父好厉害!师父是跃儿心目中的大英雄!”
说话间,跃皇子脚边溜过一只老鼠,被武芙一把抓住。武芙倒拎着老鼠尾巴移步至跃皇子眼前,正经说道:“徒儿愿做英雄否?拎着耗子尾巴便可。”
跃皇子见到老鼠吓得魂都快丢了,撒腿就跑。
武芙只得对永帝善意一笑:“到底是个孩子。”
永帝并未言语,反而慢慢向她靠近,伸出右手轻轻拂过武芙束发,取下一片尘布,轻笑道:“一片尘布,方才火海中吹上束发,朕帮你拿下来。”
武芙一惊,即刻岔开话题:“陛下方才说治鼠疫,但是末将对治理鼠患并无经验。”
“此事攸关,我们上马边走边聊。”
武芙动了动肩,突然从后背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硬是强忍着伤痛与永帝探讨鼠患之策。倒是被身后的曹公公瞧出了背上的异样。
“那我们快点回去城中好布置灭疫工程。”永帝兴奋不已,赶紧快马向前。
“好。”武芙也加鞭马身,却因后背疼痛,渐渐落于最后。
突然一只大手朝武芙伸来,只觉身体被一条手臂有力地拽起,转身就坐到了另外一匹马上,只因瞬时的发热导致了晕厥,之后的事情武芙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