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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臻不着痕迹地回避了谢柳依的目光,尽量不让她发现自己身体的不自在。刚才是刚才,现在要他当着对面的人,和她如此亲近,他觉得别扭。
华梓倾不在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就是阴沟里的烂泥,卑贱狠毒没有下限。但他多希望在华梓倾的心里,他永远都只是那个清贵的小皇叔,那个与她谈笑比武的裕亲王。
“她还有用,现在不能死。”沈臻说,“把她交给我吧,宫里当如何处置,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谢柳依想了想,用阴狠的眼神盯住华梓倾:“先说说你为何会在这里,你来做什么?如有一句不实,我现在就杀了你。”
华梓倾早知道她会问,所以刚刚就想好了,无论如何,得先把皇帝摘出去,否则,皇帝随时会有危险。
“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杀你,当年我祖父是怎么死的,太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二人皆是一愣,谢柳依抢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不会告诉你。总之,我留在宫里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找机会杀你,可是后来,皇上把我打入冷宫,我彻底没机会了。于是,才想到要逃出宫,到这里来下手。”
“皇帝对此事知道多少?”
“我怎会告诉他?若让皇上知道有人要行刺太后,我便更没有机会了。”
谢柳依将信将疑,想到皇帝便暗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皇后私放华尘云,他舍不得杀,结果,还能让人给跑了。这女子就仗着一张狐媚的脸,迷得皇帝失去了理智。
“把她交给你带走,也可以,不过,先拿刀划花了她的脸,让她变成个丑八怪。”
华梓倾心下一惊,眼看着沈臻提着剑,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身后两名影卫的剑锋指着,她无处可逃。
她本以为沈臻会抬剑,却没想到,他抬的是左手。一计猝不及防的手刀后,他又飞快地接住了缓缓倒下的华梓倾。
他软语温存地回头,对谢柳依哄道:“别闹了,我留下她,是为了牵制华尘云。你若划花她的脸,我即便不去招惹定远军,华尘云也该上门寻仇了。”
他看着是柔情缱绻,其实,他早已恨透了这个女人的妒忌心。
他知道,谢柳依极在意华梓倾这张绝世无双的脸。
当年,沈臻主动收留了华梓倾,将她安置在兵部。她只是个小小的主事,且行事低调,沈臻待她也极为克制,因此,谢柳依虽然知道此事,却一直并未上心。
直到中秋赏花宴上,华梓倾为了救沈娆,无意间面纱掉落,惊艳了众人。有多少女子在那日,对她心生嫉妒,唯有沈臻知道,那其中也包括太后谢柳依。
谢柳依不愿有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常年留在他的身边,于是自作主张,撮合华梓倾做了皇后。
沈臻在中秋宴上,便已有不好的预感,只可惜,他没有等到华梓倾出宫,把她藏起来,先等到的,却是册封皇后的消息。
第70章 算计 别这么恨我
太后一回宫, 便将之红、之蓝、把守冷宫和宫门的人全都抓起来拷问。
虽说,她这些时在治理后宫上,十分懈怠, 然而出了这般大事,那还了得?
该罚的罚,该关的关, 问来问去,几个人交待的并无出入,和华梓倾本人所说,也没有矛盾。
左右不过是, 皇后不甘心待在冷宫,又见曹瑜被赐死,生怕哪天轮到自己头上,于是, 走为上计。皇后想法子给皇帝传话, 说自己过得不好, 千方百计向皇帝骗钱,皇帝一时心软, 怕她吃苦头,便让人给了她一些个金豆子。可最后, 钱全都用来贿赂了守门人,他们睁只眼闭只眼, 让她得以逃出宫门。
皇帝得到消息, 似乎对皇后跑了非常震惊,他问太后是如何发现的,太后忍不住好好地把他训斥了一顿。
她只说华梓倾在法檀寺欲加行刺,行迹败露, 于是跑了。她怕人心恐慌,便没有大肆张扬。皇帝把自己的女人宠得无法无天,这是为君者的大忌。
当然,太后更在意的是华梓倾想杀自己,至于皇帝懂不懂为君之道,很快就和她没关系了。
皇帝对于太后遇袭更加震惊,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心奇怪。皇后出了宫,跑到法檀寺去做什么?若真是要铤而走险,刺杀太后,她在宫里的机会太多了。
还有,以太后的性子,有人要杀她,她会不依不饶,哪怕天罗地网,非抓到人不可,又怎会息事宁人?
皇帝问:“她为何行刺母后?”
太后见他神色自然,却反问了一句:“你当真不知?”
“不知。”皇帝说的是实话,华梓倾和太后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他到现在也没明白。
太后弯了弯唇角,垂眸间,是一闪而过的寒意森森:“你很快会知道的。”
当年暗杀华凌风的事,她并不怕皇帝知道,说到底,做那一切都是为了扶他上位。皇帝不仅没资格指责她,反而,更应该对她感恩戴德。
至于她暗地里做过的其他事,很快,她也都不需要瞒着皇帝了,她可以让皇帝明明白白地驾崩,谁也奈何不了她。
皇帝出了广慈宫,一路沉默着,压抑着内心的失魂落魄。
李成禧问:“之红之蓝他们那一起子人,咱们要不要救?”
皇帝摆摆手:“他们关几日暂时无妨,若因此与太后起了冲突,定会节外生枝。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皇后的下落,她擅自改变行动,一定有她的理由,如今露了行踪,只怕处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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